【关东将】

#凌追。
#还债,复健(。)
#永远大写的O。O。C。
#关东将军凌x关西文臣追。
#算是「满堂花」的姊妹篇。
#所有人都没有死,算是给他们的慰藉吧。
#出现的地点跟真实地理半毛钱关系没有。!

【关西出将,关东出相。】

“金凌,你到底明不明白!”一拳砸在桌上,江澄大声冲着梗着脖子站在面前的少年吼道:“‘关西出将,关东出相’!这是千百年来的定论!而你,身为兰陵金家的继承人,身为世代延承左相的金家继承人,却要去当一个武将?!”
“舅舅!”金凌扬起头,一张俊朗的面容涨得一片通红,“定论是定论,又不是既定的事实!我就是要当武将,谁规定金家不能出武将了!”
“你!你还敢顶嘴了啊?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江澄说着,边冲金凌走去边挽起衣袖,手臂上的青筋跳动着,一看就是气到极点的模样。
“舅舅你,你别过来……!”虽然嘴上强硬,看到江澄真要动手,金凌心底还是一阵瘆得慌。尽管他为了梦想一直都在偷偷练武,但又怎么能比得上,自小就作为武将培养长大的江澄呢?
金凌往后退了几步,绕过房柱躲在后面,手里捏着把不知从哪拿来的折扇不停挥舞——“你你你你别过来啊!你过来我就打你了!”
“哦?”江澄怒极反笑,挑起一边眉头睨视金凌,“我倒要看看,你是不是真有这个胆量跟我动手!”
眼见江澄越逼越近,金凌缩了下,劈手把折扇冲着江澄门面扔去。而他自己,则扔完就跑,毫不恋战。
猛冲到门口,金凌一拉开门,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两道被拉长的影子。金凌呼吸一顿,迅速抬头看清来人后又把吊起的心放下,立马小跑到两人身后躲起来。
江澄也迅速追了上来,他怒容满面满腔怒火刚要爆发,却在看清来人后即刻泄光了:“……姐。”
江厌离笑眯眯的伸手揉了一把江澄脑袋,轻声开口:“阿澄,别老是大喊大叫,对嗓子不好。”
喏喏点头,江澄瞪了眼偷偷做鬼脸的金凌,咬牙切齿道:“姐,你可不得这么惯着金凌这臭小子。他这么‘离经叛道’,要是以成名了还好。要是没成名的话,肯定会沦为各家笑柄。”
“‘离经叛道’?”金子轩嗤笑一声,“阿凌会有这念头,还不是因为自小在你身边耳濡目染……”
用力拽了拽金子轩的衣袖,江厌离对弟弟与丈夫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早已习惯。她轻叹口气,转身把金凌拉进怀里整了整衣裳。
“阿凌,”她正视着金凌双眼,认认真真开口:“过两天你干舅舅魏无羡要回云深不知处去了。姑苏蓝家是与我们金家相称的‘右相’世家,你去那边待一段时间,再真正决定要从文还是从武,好吗?”
如此郑重的嘱托,金凌自然无法拒绝。他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从武念头,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。
江澄见他应下,面上表情也明朗了些:“金凌,你干舅的养子——就是那个蓝思追,可是小辈中于文最顶尖的一个。你到那边去,可要好好跟他学学。”
金凌听了,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。
他把蓝思追的名字在舌上转了几圈,最终,却只是轻哼了一声。

云走堰峡,风过竹松。
金凌看到一只白色的雪团子蹦跳到视野内,刚上前一步想细看,一双大手就把那兔儿拢起来抱在了怀中。
“阿凌,”魏无羡捋了把手下软绵的长耳,侧过头冲着金凌伸出双手,“你要抱吗?”
“不。”金凌梗着脖子收回目光。手指在衣角轻蹭一圈,他哼道,“你们云深不知处真有闲情逸致,还养这小玩意。”
魏无羡就笑,也不回答他,只抬头望了望四周的绿水青山:“阿凌,你在云深不知处这三个月,可要小心些。他们这儿的规矩可有四千多条,要是你真犯事被逮着了……嗨,我也救不了你。”
说着,魏无羡又挑着眉神秘兮兮地凑近金凌,在他耳朵轻轻开口:“还有就是,他们这儿的饭特别难吃。你要真受不了,就来找我,干舅给你开小灶……”
金凌撇了撇嘴刚欲嗤嘲,一声干净沉稳的嗓音骤然入耳——“魏婴。”
压在金凌肩上的身子猛的一僵,下一瞬魏无羡满面笑容转过身去,张开双臂投入来人怀抱:“二哥哥,你怎么来啦?……来找我?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……哦,金凌,我跟他说过他的住处了,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云深……好,我们这就去吧。”
一边揽着蓝忘机腰往前走,魏无羡一边扭过头来冲着金凌挤眉弄眼。他扬声喊道:“金凌,我们这就先走了。你认得路的啊……自己过去吧哈!”
站在原地目送二人转过回廊消失不见,金凌在心里咂摸着魏无羡是怎么跟蓝忘机沟通的,身体顺着惯性又往前走了几步。
直到他站在一个路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时,他才猛地一拍脑门反应过来:“我是来过云深没错,可你魏无羡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住在哪儿啊?!”
咬紧后槽牙用力磨了磨,金凌摩挲着腰间佩剑的花纹,正思考着要把魏无羡砍成两段还是三段,耳边却骤然传来一声轻笑。
金凌转头,一个面目清秀眉眼温润的少年便映入了他的眼帘。
佩戴着云纹摸额的少年用手指掩着嘴角轻声说了声“抱歉”,这才正了神情弯了眸子温笑道:“金公子,魏前辈唤我来领你去休息的厢房。”
心中怒气稍减,金凌矜傲地点点头,这就跟上了人步伐。
不多时,两人就站在一间白墙青瓦的厢房前。蓝家少年俯身行了一礼正要告退,却被表情奇怪的金凌叫住了:“诶,你先别走。你告诉我,你们蓝家这辈最杰出的那个,蓝……蓝思真是吧?他住在哪儿?”
少年的神色也有些怪异,他小心翼翼开口:“是蓝思追……金公子问这个做什么?”
被人话语一哽,金凌无言片刻,才挑起眉头凶道:“关你什么事?我关心我,我干表哥不行吗?”
少年似乎被他反应逗笑,微勾唇角给出了答案:“金公子住所往东二十一尺处就是了。”

头上月圆圆,脚底石扁扁。
金凌扒在屋檐上,皱紧眉头死盯着蓝思追院里的小井。
就在半盏茶前,他刚把一纸包的泻药倒了进去。而现在,就等着那位蓝思追出来取水了。
金凌看看印着烛光的窗,又看看映着月光的井,最终还是勾缠着玩起了手指。
尽管身边人经常提起自己这位“文采斐然”的干表哥,金凌确是从未与他见过的。
小时候是因为蓝思追身子不好不见外人,长大后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恰巧错过。所以严格意义上讲,即将到来的一次见面,将是金凌与蓝思追的第一次见面。
对自己这位干表哥,金凌说不好奇,是假的。
因此,此时此刻,金凌怀揣着即将初次见面的激动与期待,恶作剧将要成功的兴奋与小小愧疚,以及对作为文人的蓝思追的轻微不喜与不屑等等,心乱到连手指都玩不利索。
“吱呀——”
有过沉淀历史的木板门发出叹息打破宁静,金凌猛抬头望去,入眼就是人刚迈出墙角阴影的布鞋。
用银色细线勾勒着云纹的白袍逶迤拖地。蓝白的摸额被月色漂白,随着人动作轻轻摇摆。再往上看,淡色的唇、俊挺的鼻、温淡的眉逐渐入眼,金凌瞬间惊讶地张大双眼——
他竟然,就是下午领着自己的那个蓝氏子弟!
迅速跳下磊石跑回自己房屋,金凌捂住胸口大声喘气。
他这次,好像干坏事了……

第二天一早,金凌还迷迷糊糊做着梦,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。
用力揉着眼睛,金凌披上外袍猛拉开大门:“一大清早的做什么!”
也被猛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,蓝思追勉强勾出个笑容:“金公子,该去上早课了。您父亲吩咐过,到了这边,就全部要按蓝家的作息来的。”
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蓝思追,金凌愣了愣。看到蓝思追明显苍白了不少的脸颊,金凌原本凶巴巴的态度瞬间软和下来:“那你等等,我……我洗漱下。”
应了声,蓝思追目送金凌回屋又看着他迅速出来,忍不住笑了声。
金凌拧着眉瞪他一眼,迈开步子朝着蓝家书苑去了。

走进书苑,竹木搭成的小台上站着一位蓄着小胡的中年男子。
金凌仔细瞧了瞧,那人生的俊郎,却偏要留那么些不伦不类的胡子,显得实在怪异。
蓝思追见金凌紧紧盯着那人脸看,连忙拽拽他袖子小声开口:“那是先生蓝启仁,你可千万莫顶撞他。”
“嗯。”金凌随便应了声,找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托着腮神游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,他选的位置刚好在蓝思追身后。等蓝思追坐定后,金凌的目光就聚焦在了蓝思追背上。
蓝思追偏瘦,本该合身的校服在他身上却穿出了宽松的感觉。天蓝色的细线连缀在银色封边里,略显宽重的腰封下垂着个圆润的小玉佩,其下的流苏被风吹着轻晃。
金凌看着,心愈发痒起来。他往前蹭了蹭,借着蓝思追挺直的背做阻挡,悄悄伸手勾住那玉佩用力一拽——“啪!”
万万没有料到,那玉佩莹润圆滑到从金凌指间溜下直接落在青石板的地面。清脆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,蓝启仁皱着眉怒气冲冲走来:“金凌,你在干什么!”
金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,蓝思追却忽然开口轻轻接下话头:“先生,是思追感觉到玉佩松了,想让阿凌帮我紧一紧的……结果,却还是没来得及。”
蓝思追抬眼看着蓝启仁,乌黑的眸子像是染了一层水光:“是思追思虑不周,惊扰了课堂,望先生责罚。”
虽然并不太相信此番说辞,得意弟子的面子总还是要顾及的。
蓝启仁吹了吹自己半长不短的胡须,半晌憋出一句“下次注意”就走开了。蓝思追也终于松了口气,转回身子悄悄递给金凌一张纸条:【没事了。】
金凌盯着纸上如同他主人一般清秀的字迹,缓缓落笔:【你叫我,阿凌?】
蓝思追则很快回复:【你是我干表弟,不可以这样叫吗?而且当着先生面,我若唤你金公子也太生疏了些。】
【不,这样很好。】
再没有收到回复,金凌攥紧蓝思追刚刚传来的纸条,小心地数着自己的心跳。
噗通、噗通、噗通……

终于熬到课业结束,金凌瘫倒在桌子上,等待着蓝家子弟们先行离开。
零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金凌终于从桌上爬起来。他环视一周,发现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了两个蓝家外门弟子。
撑着桌子起身欲走,金凌刚刚迈出几步,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:“我听说,金大少爷不是最瞧不起文生。怎么,突然又对文感兴趣了?”
金凌循声望去,刚刚说话的门生立刻做了个害怕的表情,抓住同伴的袖子嚷嚷:“天呐,金大公子看我了,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同伴冷笑一声:“不止要死,我估计你全家在朝廷里都要混不下去了。”
用力攥紧指骨,金凌正要上前,肩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,强压着他让他平静下来。
金凌扭过头,蓝思追清俊的侧脸落入眼中:“云深不知处禁止背后语人是非,自己去刑堂领罚。”
早在看见蓝思追进屋的一瞬间,那两名弟子脸色就变了。唯唯诺诺应了句“是”,两人低着头擦着金凌蓝思追二人迅速走了出去。
蓝思追恍若未闻,只低着头掰开金凌手指,沾了点药膏轻轻涂上他掌心被指甲扣出的小伤口。
金凌盯着蓝思追发顶,墨色长发顺着人头顶的圆旋温顺地披下,实在好看得紧。
“我想喝酒。”金凌望进蓝思追疑惑震惊的眼,看见了暗色的自己,“别和我说什么云深不知处的禁令——我想喝酒。”
半晌,蓝思追叹口气。
他站直身子,轻轻开口:“跟我来吧。”

七拐八折到了一偏僻角落,金凌随着蓝思追脚步绕过块做装饰的巨石,抬眼,一株参天的樟木便直直撞入眼底。
发出声不明意义的喟叹,金凌抬手抚上树干。青灰的树皮勾着指腹软肉,略显粗糙的触感让金凌忍不住又来回碾压一番。
蓝思追绕到樟木的另一边向他招手,金凌忙跟过去,这就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。
淡银色的月光下,素衣白衫的青年踩在几枝丫杈搭成的平台上,正含了笑意温温软软望过来。樟木叶小,枝条虽密,总还能从缝隙里窥见天光,总还有白濯的星子能映在人还青涩的侧颊上。
金凌只觉得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,不疼,却痒得难耐。他屈指揩了揩鼻子,最终站到了蓝思追身边。
“这里是魏前辈搭建的地方,”蓝思追似乎也有些局促,清了清嗓子说到,“他每次偷喝酒,都会来这里。清净,也不容易被人撞见。”
金凌讷讷的不知道能说什么,于是只好干点头。他看着蓝思追从枝叶阴影里拿出一泥罐清酒,伸手接过却没有喝。金凌抿着唇,半晌闷闷开口:“蓝思追。你,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守常规、离经叛道。”
“是不是也觉得我没规矩看不起我。”强烈的酸胀感充斥心脏,金凌只觉得眼眶发烫,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,“你说实话!”
沉默半晌,蓝思追看着身旁故作坚强的小公子,有点想笑,也有点想哭。最终他抬手轻轻揉了下他的额头,淡淡开口:“怎么会呢。”
“阿凌,我跟你说个小秘密,好不好?”
“什么秘密?”金凌吸了下鼻子,带着点奶音问到。
“世家各族都知晓的,我是魏前辈与含光君的养子。”蓝思追冲着金凌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,“可是他们都不知道,我是温家的孩子。对,岐山温氏——前朝最具盛名的从武一家。”
金凌不知是被这个秘密镇住,还是为蓝思追刚刚突然的活泼惊诧,好半晌都张着嘴巴一脸茫然,直到蓝思追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,才颤巍巍发声:“啊?”
“是,思追其实是关西人。”蓝思追低垂下脑袋,微弯眼眸勾唇无奈轻笑,“阿凌可要答应我,别把这个密码说给别人去了。”
金凌望着他,心底欣悦自豪交杂。莫名的喜悦藤蔓般裹缠住心脏,他想,或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与自己一样的“异类”吧。
他看着蓝思追,最终也没有说任何话,而只是对着这个被月光笼罩的少年,重重点了点头。

怕是这一夜交心功劳。
次日大早,金凌就摸到蓝思追屋子,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人一半早饭。
蓝思追丝毫不恼,只觉得金凌少年脾性自在逍遥,甚至还更添了些亲昵来。
之后数日,两人关系愈发亲密,使得不明所以的蓝景仪险些去找来什么江湖道士给他俩驱邪。
然而时光飞逝,很快就到了金凌回归金鳞台的日子。
金凌背着包袱走,蓝思追则与他并肩齐行,温言软语细细叮嘱。
金凌侧头,蓝思追的气息就萦绕在耳畔,打红了他耳垂。
他看着他,想,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。
行至山门,金凌停下脚步,对蓝思追道:“就到这吧,不用再送了。”
蓝思追依言点头,将手中的一个小布报递来:“请替我交予金宗主及金夫人——一些小玩意,聊表敬意。”
金凌接来,手指刻意按上蓝思追刚捏着的地方,其上残留的余温却从指尖一直烫到金凌心底。
他加重力道蜷了蜷指节,终于破罐破摔似开口:“蓝思追!”
“嗯?”蓝思追刚把头扭过来,就感觉唇上骤然一热。紧接着金凌立马退开,涨红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了。
蓝思追面上也一片滚烫。
他扬手欲叫,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,静静看着金凌背影逐渐变小直到消失了。

五年过去。

金凌成为朝中年纪最小的将军,蓝思追也成为了六部的一位辅臣。
然而,尽管两人常有见面机会,却都如同约定过般,从未提起过当年山门的那一个吻。
他们是亲朋好友,从未提过有别的关系。
但哪怕不提,于外人看来,这两人也只差捅破窗纸的最后一个契机了。

是秋天,北方蛮夷越岭而下,金凌受圣上钦点,封平北将军北上平乱。
临行时,蓝思追找到金凌,给了他三个锦囊,千万叮咛千钧一发时才能开启。
金凌应了,小心翼翼把这三个锦囊藏在了心口处的内衫暗袋里。

北伐艰难。
第一个锦囊,用在大军困城之际。
“破釜沉舟。”
第二个锦囊,用在多路重围之时。
“狡兔三窟。”

最后一个锦囊,是金凌一边挥剑斩下个蛮人头颅,一边用鲜血淋漓的手掏出来的。
白底被染得艳丽,黑字仍清清楚楚。
“我在家中,等你。”

最后的最后,金凌带领着仅剩的几百兵士,在千万蛮人的进攻下坚持到了援军到来,凯旋。

陌上花开,君不愿缓缓归矣。

金凌策马急归时,正是又一年初夏。
阳光像是五年前山门下金凌红云铺遍的脸颊。
却更像蓝思追在城门口给予归来将军的一个吻。
炽热的,也暖暖的。
是最适合爱情开始的温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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